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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2/22 16: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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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招

圈里都说宋祁川白捡了个姑娘,好吃好喝地惯着,别人碰都碰不得,宠得神仙一样,不知道打得什么心思。

旁人认定他居心不良,虞岁一开始也这样想。

可她在宋祁川身边待了十年,他什么都给了她,唯独爱情,他闭口不言。

终有一日,受够了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挑衅,虞岁借着酒精行了祸事。

那晚,骨节分明的手穿过柔软的长发,到后来,也分不清究竟是谁主动了。

宋祁川从未对虞岁说过狠话,唯一一次,是从她枕边醒来。

他让虞岁滚,然后虞岁就真的滚了。

2.

一朝死心,虞岁转身便接受了和别人联姻。

拍卖会上,联姻对象为她拍下天价珠宝,虞岁戴着珠宝出席酒会。

全场注视下,她眉眼生动,红唇潋滟当绝色,挽着联姻对象的胳膊走向宋祁川,声音侬软,第一次称呼他,“哥。”

宋祁川眉目阴鸷,几乎捏碎了一只酒杯。

全场皆赞叹虞岁与联姻对象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宋祁川把虞岁按在了墙上,暴风骤雨中,有人的舌头被咬破。

联姻对象匆匆赶来,把姑娘从他怀中抢了过去。

宋祁川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眶通红地看着虞岁,哑声开口,“岁岁,跟我走。”

小剧场——

大学一毕业,虞岁就做了宋祁川的秘书。为了展现自己成熟女性的魅力,成天不是穿深V就是超短裙,在公司招摇过市。

勾没勾到宋祁川不说,倒是把办公室一众年轻小伙子撩得躁动不安。

宋祁川又一次在男厕所听到有人讨论秘书室新来的姑娘有多辣。

他忍无可忍,揪着虞岁进了办公室,把她压在门上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虞岁眼波流转,红唇亲启,“为了让你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撩人小野猫x假斯文老狐狸

*小美人驯夫记,追妻火葬场

*相差十岁,无血缘关系,主角未成年期间无任何亲热行为

精彩选段:
  


  四月初的凌南市,残冬的寒意虽已消散,可空气中的湿冷依旧绵密入骨。


  刚从校园招聘会上出来的虞岁心情出奇得好,刚刚面试的成果还不错,不少公司都抛来了橄榄枝,毕业在即,这段时间的准备总算没有白费。


  一阵冷风袭来,她往大衣里缩了缩脖子,只留出一张莹白如雪的小脸,长而媚的桃花眼,直挺的水滴鼻,凸显气质的同时又不失灵动娇憨,走在校园里,是不着粉黛也动人心魄的美丽。


  虞岁和闺蜜李艺宵并排走着,突然来了一个小学弟挡在了她们面前。


  之所以猜是大一的学弟,是因为但凡在这个学校待过一年以上,还没有男生敢来搭讪李艺宵。


  “不好意思,不方便留联系方式哦。”虞岁心情好,瞥一眼旁边的李艺宵,好心道,“要不合个影吧?”


  李艺宵是童星出道,出演过不少热门电视剧,虽然现在几乎从娱乐圈隐退,可在校园里大小也算个明星,偶尔会有从前的粉丝过来合影,而要不要接受则由李小姐当日的心情或妆容决定。


  陪虞岁去参加招聘会,被挤了一肚子脾气的李艺宵不耐烦地从挎包里掏出巨大的黑超墨镜,卡在鼻梁上,巴掌大的小脸抬了抬,“就一张。”


  虞岁拿过男生手中的手机,低头一看,还停留在
  她手一滑切换到相机,招呼小学弟往李艺宵身边凑近一点。


  男生表情复杂,半晌憋红了脸,伸出手指头往前一指,嗫嚅道,“我想要的,是你的
  “我?”虞岁愣了愣。


  小学弟显然不认识李艺宵,没搞清楚状况,懵懂地点了点头。


  场面一时有些干涩。


  旁边的李艺宵突然轻笑一声,抽出手机塞回小学弟手里,语气不屑,“她?更没戏。”


  虞岁脸上挂着零丁歉意,点点头,然后就拉着李艺宵走了。


  她看似平静,可经过图书馆门口的正冠镜时,却停留了整整十秒。


  虞岁从来都不会对这些搭讪上心的,李艺宵皱着眉头,疑惑地凝视她。


  如果说美女分很多种,那虞岁就属于美不自知的那种,虽说外表已经属于“女娲自己人”的标准了,可却从来没有对于穿衣打扮感兴趣过,穿衣只穿基础款,头发随手一绾就能出门,素面朝天地过了整个大学,临毕业这会儿却肉眼可见得精致起来,甚至出门都揣着小镜子,动辄就掏出来照一照。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艺宵不动声色地开口,“你毕业后想干嘛?”


  虞岁心情大好,哼着歌儿回道,“工作呗。”


  “我问你去什么公司。”


  “想什么呢?”虞岁回头看她,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光芒,“当然是去佰盛了。”


  李艺宵扬了扬下巴,颇有些气短,“那你刚刚拉我去招聘会投那么多简历干嘛?”


  “积累面试经验。”虞岁笑了笑,理所应当地说,“你不知道佰盛是凌南市最难进的公司吗?”


  “你想进佰盛还需要面试?”李艺宵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门,“直接跟你家宋总招呼一声,什么部门进不了?一高兴把三号线上那栋新楼盘开发的项目丢给你,还用得着苦哈哈地跟这些人挤招聘会?”


  李艺宵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大三那年暑假,学校要求所有人实习两个月,她找了家相熟的杂志公司混了段时间,实践报告上填的是“经纪人”,回校一看,好家伙,喻大小姐的实践报告厚厚一沓,后面还夹着一份盖了公章的《并购合同》。


  别人暑期实践是去送外卖,而喻小姐则买了一家公司。


  好巧不巧,还正是她实习的那家。


  面对李艺宵的震惊,当时虞岁就心虚地摆摆手,“挂名而已。”


  这话说得也不假,当时她确实是跟宋祁川提了一句实习的事,本意是想去佰盛,可没想到宋祁川大手一挥,就让秘书寺维为她物色了一家公司。


  宋祁川向来对她很好,物质上有求必应。


  正因如此,虞岁才要改变这一切。


  “佰盛呢,我准备自己进去。”虞岁说完,怕李艺宵不理解似的,又眨巴眨巴眼补充了一句,“工作是我经济独立的开始。”


  “所以呢?”李艺宵略一皱眉,惊异地问,“你不会是要把这些年宋祁川给你花的钱全都还给他吧?我可提醒你一句啊大小姐,现在应届生平均工资也就五六千,你知道自己不吃不喝干一年,都不够还他一个月给你的零花钱吗?”


  “我当然知道。”虞岁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一个俏皮的wink抛过去,就连李艺宵心里都泛起了一丝涟漪。


  “还不起钱,那就还个人给他呗。”


  李艺宵听完,蹬着近十厘米的恨天高追上去问,“你说什么?你想干嘛?”


  虞岁回头看她,笑了笑,眼神里光芒闪烁,“我准备重置一下我和宋祁川之间的关系。”


  李艺宵虽然早就知道她的狼子野心,可这还是第一次听她亲口说出来,顿时兴奋的瞪大了眼睛,语气中还隐约透露着期待,“这是什么狗血大剧?”


  虞岁完全可以理解李艺宵的惊讶,毕竟她和宋祁川无亲无故,却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近十年。


  -


  四月二十三日,春天似乎完全展露了生机,花园里的花争相盛放,三色堇和玫瑰的艳丽惹眼,虞岁从露台溜达过去,却被一株蔷薇吸引了。


  今天是她去佰盛面试的日子,昨天背了半宿的资料,现在不说胸有成竹,七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她心情大好地摘了一朵淡粉色小花别在了耳后,然后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笑着对镜头比了个大大的“耶”。


  正在浇水的袁婶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小姐喜静不爱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话并不多,今天那么活泼,估摸着是有人要回来了。


  “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她问道。


  “上次问他说是这周末。”虞岁笑眯眯地说。


  她别着蔷薇往客厅走,把那张自拍发给了宋祁川,并附了一句话:花都开了。


  待到换好衣服出门,坐上了车,还没有收到回复。


  虞岁早已习惯,宋祁川不爱发消息,有事只打电话,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绝不会用手指头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浪费时间。


  车子堵在了高架上,安静的风划过车窗,就像纹丝不动的车流一样沉默。


  虞岁从包里掏出自己为这次面试准备的这些年来的摄影作品,确认没有遗漏以后,她又忍不住点开了宋祁川的聊天框。


  他还是没有回复,虞岁往前翻了翻,上次联系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


  绿灯亮了,车流又动了起来,风从车窗灌进来,带着几缕幽微花香。


  虞岁垂眸,收起了手机。


  -


  她为了这次面试准备得很充足,穿着十分正式,白衬衫,黑色职业半裙,棕色的鳄鱼皮小高跟高度恰好,挤在人堆里既不会被埋没,也不过分出众。


  到了公司,她坐在会议室最靠边的位置,正百无聊赖着,李艺宵发信息过来了。


  李艺宵:


  虞岁:


  李艺宵:


  虞岁嘴角弯了弯,打字回道,“当然不知道。他去巴黎出差了,我准备在他回来前入职佰盛。”


  聊天框上方还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虞岁却突然感觉肩膀一沉。


  她抬头,发现一个面容姣好姑娘站在她身旁,手里还拿着一沓资料。


  “你是来面试的吧?能不能去楼下帮我买杯咖啡,意式浓缩doubleshot,我赶着去打印资料,实在走不开。”


  虞岁婉拒,“不好意思,我这边面试马上也要开始了。”


  姑娘看了一眼会议室里乌压压的人群,笑了笑说,“你放心,复试需要人事部*经理到场,可他刚刚开会去了,起码要半小时才能出来。”


  “可是......”


  那姑娘见虞岁还有犹豫,又紧赶着说,“你放心,就算*经理提前出来了,我也会跟他解释的,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行吗?”


  虞岁本不愿意冒这个险,可见她言辞恳切,面色微红,看样子是真的腾不开手。思忖片刻,以后总要做同事的,自己初来乍到,说不定也会遇到这种情况,能帮一手就帮一手吧。


  想到这里,她应了声,“行吧。”


  在星巴克里等咖啡的间隙,李艺宵还在跟她八卦着微博热搜。


  “你说佟姿都到巴黎了,还被狗仔跟,一线们也太惨了。”


  佟姿是国内娱乐圈顶级女星,早年选秀出道,靠着性格和颜值收割了一大波粉丝,入行四年,凭借一部小成本文艺电影爆冷斩获影后,从此人气和咖位便一路高歌猛进。


  “不是说只拍到背影吗?疑似,不算什么恋情石锤吧。”虞岁没看过那张图,随手回到。


  事实上,她和佟姿打过一回交道。


  一年前在一场私人拍卖会上,宋祁川要她挑件称心的拍品当作20岁的生日礼物,虞岁随手指了一颗粉钻,却没想到佟姿也看上了。


  佟姿和宋祁川一来一回地叫价,抬了不少,一千七百多万的底价,最后五千六百万成交的。


  经理托着粉钻来到虞岁和宋祁川面前,佟姿风姿绰约地提着礼服经过,笑意盈盈地朝她伸出手,“恭喜宋小姐。”


  佰盛集团掌权人宋祁川,凌南市但凡有法子接触到上流权贵的人都有所耳闻,二十多岁就接手家族企业佰盛集团,凭借着远超出上一辈执掌者的野心和能力,五年的时间,不但吞并了当时在高端地产开发领域已经与其竞争了数十年的凯翼集团,还在短时间内将佰盛的公司规模翻了一倍不止,行业领域也拓展得更宽。


  他的成就无人不知,个人生活也多为人津津乐道。


  人人都说宋家有个小姐,宋祁川不近女色,唯独把这个妹妹宠得神仙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平日里还鲜少在公众面前露脸,呵护有加。


  见宋祁川身边的秘书寺维称呼虞岁“小姐”,佟姿便理所应当地认为她就是宋家那位低调的千金了。


  当时宋祁川并没有解释,可虞岁却有些芥蒂。


  她不姓宋,姓宋就完了。


  结束佟姿绯闻这个话题,虞岁拎着做好的咖啡小跑着回了公司,紧赶着走到会议室门口,打眼一看,心口凉了半截。


  会议室大门紧闭,还挂上了“勿扰”的牌子,隔着玻璃往里看,面试的小组已经分好,并且已经开始讨论了。


  正六神无主时,恰好看到那个求助她的女孩在走廊尽头拿小镜子补妆,虞岁连忙上前,还没开口,那女孩看到她就心虚地往旁边闪了闪。


  看到她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虞岁在心里大骂了自己一句,也不多废话拉扯了,直接问道,“可以跟人事经理解释一下吗?”


  虞岁个子本来就高她一头,许是受宋祁川影响,严肃时整个人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那女孩气短,立刻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我来的时候*经理说小组已经分好了,今天的面试您不能参加了。”


  说着,还厚颜无耻地伸出手去拿咖啡,“给我吧。”


  她连一句正经的道歉都没有,虞岁心里有气,紧紧攥着不松手。


  冷笑一声,讥讽道,“想要咖啡是吧?”


  还没等那女孩反应过来,虞岁就把咖啡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大约是店员没有好好封盖,咖啡溅了起来,溅到了两人身上。


  虞岁低头打量,自己的白衬衫胸口洇湿一大片,而那女孩的裸色包臀裙上只有几滴。


  虞岁还没懊恼呢,那女孩倒气急败坏起来。


  今天她是精心打扮过的,刚刚甚至还补了妆,现在全被虞岁毁了。一气之下,她叫来了前台和保安。


  一群人轰轰隆隆地赶过来,并不算狭窄的走廊顿时挤满了人,阵仗之大,虞岁差点以为自己是来炸公司的。


  “这人在公司闹事。”女孩说完转身看向保安,“我赶着去开会,你们处理一下。”


  虞岁从小一无所有的时候就不怕横,这些年被宋祁川惯着,底气儿足,更不怕事儿了。深吸一口气,刚想跟他们掰扯掰扯,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怎么回事?”


  虞岁回过头,明明是一行人,可她却只能看到那一个。


  宋祁川穿一身暗色西装,身后跟着四五个人,挺拔的身高在人群中绝尘,原本就够给人压迫感了,又偏生高眉骨,硬挺鼻梁,凌厉的下颌线条,眼皮一撩,神色疏离让所有在场的人莫名慌张。


  梦到过无数次的轮廓出现在眼前,明明这个人已经回来了,可她的思念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两人还没有开口说上一句话,刚刚那个女孩突然委屈巴巴地抽泣了两声。


  她一边捂嘴,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宋祁川身前挤,生怕别人看不见她精心描绘的妆容。


  “宋总,这位小姐错过了广告部的面试,不依不饶地缠着我再给她一次机会,我跟她解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她不信,还撒起泼来。”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裙子,“您看,她还泼我一身咖啡。”


  那女孩认定虞岁这么珍惜面试机会,定然是没钱没势的小人物,因此颠倒起黑白来也格外不心虚,编了一套自己满意的说辞,然后就回头,得意地看了虞岁一眼。


  本以为虞岁会生气,可没想到她神色闲散,眼神似乎还有意无意地流连在宋总身上。


  于是她又鄙夷地瞪过去,凭她是什么货色,也敢觊觎宋总。


  虞岁没空搭理她,她只顾着看宋祁川,半个月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不少,五官更加硬朗,轮廓线条凌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就很寡情。


  当然,也不只是看上去,他本人确实挺寡情的。


  宋祁川眼神晦暗,诉苦的女孩看不懂,也琢磨不透,刚想出声迅速了解这个场面,突然听到宋祁川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那女孩心中大喜,正准备好好卖一波惨,却见宋祁川单手插进西裤口袋,审视的眼神遥遥落向她身后的虞岁。


  “你泼的?”


  他神情寡淡,说话的语调也冰冷。


  虞岁怔了怔,心中突然涌出一阵迟来的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啦,一个老男人养成小狐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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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明星


  周遭氛围紧张,片刻后虞岁敛起眼神,点了点头。


  她没有作其他解释,宋祁川也没追问。他径直走到虞岁面前,低头打量她胸前的咖啡,眼神一暗,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吐出了三个字。


  “没出息。”


  虞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咖啡溅起来,谁身上多一点,谁身上少一点,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呀。


  宋祁川转身吩咐寺维,“去买杯咖啡。”


  虞岁当下就反应过来了,睚眦必报,宋祁川向来的待人之道。


  “不用了。”她下意识拉住宋祁川的袖扣,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低头看,一对银质袖扣闪闪发亮,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宋祁川没注意到她的失神,转过头看神情委屈的秘书,目光里出现一瞬间的呆滞——


  他实在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一位秘书。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秘书顿时笑开了花,“我叫康鹃,宋总。”


  宋祁川身旁的秘书室长寺维出声解释,“康娟是上个月入职的,还没转正,您没印象也很正常。”


  康秘书附和地点点头,见宋祁川在打量她裙子上的咖啡渍,还以为他在关心自己,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故作懂事地说道,“宋总,衣服不碍事的。”


  “哦?”宋祁川轻笑了声,看她那张惊喜的脸沉声问道,“那你想怎么处理呢?”


  康秘书强压面上喜色,通情达理地说道,“我也不想给公司惹麻烦,把人打发走就行了。”


  宋祁川回过头看向寺维道,“听见了吗?”


  寺维点点头,“明白了。”


  眼见着那姑娘还一副沾沾自信的模样,寺维心都凉了半截。


  这么没有眼力见的秘书,当初他怎么就招了她进来?


  宋祁川没再说话,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虞岁面前,拉着她的手腕便径直走出了人群。


  徒余众人面面相觑,那位康秘书更是一脸懵逼,笑容僵在嘴角,求助似的看向寺维。


  寺维掐了掐眉心,“明天不用来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面如菜色,牙都快咬碎了,又不敢上前理论,捂着脸跑出了人群。


  这结果堪称两级反转,走廊上的人向来不敢揣测宋祁川的意思,这会儿更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良久,才有一位经理模样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询问寺维,“季度会议还开吗?”


  “延后半小时。”


  -


  宋祁川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超大弧形落地窗,俯瞰凌南市寸土寸金的CBD风光。


  虞岁低眉搭眼地跟着宋祁川进了办公室,见他背影冷漠,径自往沙发区走,也不回头看一眼,心下有些难以名状的委屈。


  “你今天回来怎么没告诉我?”她闷声道。


  宋祁川坐到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松了松领带,长腿一叠,懒懒地开口,“你来公司面试,不也没告诉我吗?”


  虞岁用余光瞥他一眼,“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了吗?”


  刚刚在走廊上看他和寺维的反应,碰见虞岁没有丝毫讶异,显然是对她来面试这件事心知肚明了。


  宋祁川微微坐直了身体,眼神直勾勾落到她脸上,心里不觉有些烦闷,“你的事,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虞岁撇撇嘴,“反正不管能不能你都有办法知道,何必还问我。”


  在他面前,她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只要宋祁川想知道,就没有瞒住他的可能。可他呢?连最基本的行程都不愿意告诉她。


  宋祁川见她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招了招手,“去把衣服换了。”


  虞岁*气,“哪有衣服?”


  “衣帽间有我衣服,去挑件休闲装换上。”宋祁川说完,又往她胸前看了一眼。虞岁穿白色的雪纺衬衫,被咖啡泼湿了以后紧紧地贴着皮肤,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已然具有成熟女人的风情了。


  宋祁川眼眶起热,干咳了声,连忙把头偏了过去。


  虞岁没接话,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默默地走进了办公室内室的衣帽间。


  这是她第一次来宋祁川的办公室,自然也是第一次参观他在这里的衣帽间,和家里的没什么两样,架子上搁着不同的手表和领带,柜子里一水儿的西装。


  虞岁挑了挑,没看到什么休闲装,就随手撸了件白衬衫下来。


  她个子高,身形却消瘦,肩膀薄薄一片,自然撑不起宋祁川的衣服。


  走出衣帽间,宋祁川正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他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浓茶,姿态随意,却处处透着不近人情的矜贵。


  虞岁咳了声,宋祁川抬头看她,一口水差点呛在嗓子眼。


  白衬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上面两颗扣子没系,对宋祁川而言只是露出喉结的程度,可穿在虞岁身上,精致的锁骨掩在宽大的白衬衫下,少女仿似饱满的蜜桃,肤白胜雪,唇红如朱,整个人散发着说不出的诱惑。


  “那我回家了。”虞岁毫无觉察,说着就准备离开。


  宋祁川重重搁了杯子,脱下自己的外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套在了虞岁的身上,“外面冷。”


  他声音不自然地说道,“外套穿上。”


  虞岁脚步一顿,肩上传来他的温度,感觉自胸口窜升起一股灼意,烧得她有些口干舌燥。


  她不自然地扭了扭,宋祁川却以为她还在使性子,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从颈窝穿了过去,撩起被外套压住的头发,悉数拨了出来。


  虞岁感觉脸蛋火烧火燎地烫,不照镜子也知道这样子多怪异,她不敢回头,感受到宋祁川指尖触碰传来的凉意,像一阵微弱的电流,自脊背散开,让人全身战栗。


  宋祁川自是没注意到她的难捱,拨好头发后嗓音软了几分,温柔地问道,“你想去广告部?”


  虞岁咳了声,压低嗓门镇定地回,“对啊,不是在招摄影师吗?”


  “嗯。”宋祁川抬手看表,“但现在应该已经招完了。”


  她眉眼一耷,听出宋祁川没有给她开后门的意思,抱怨道,“那你还问。”


  “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公司。”


  虞岁急道,“不行,我只想来佰盛。”


  宋祁川走回沙发上坐下,情绪平淡,“佰盛已经不招摄影了。”


  虞岁烦躁地想了想,是做自己喜欢的工作重要,还是以独立女性的身份留在宋祁川身边跟他一起工作重要,权衡一番后,她觉得还是后者比较迫切。


  思及此,虞岁又问,“那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职位缺人?”


  宋祁川翻阅文件,头也没抬,“秘书。”


  “秘书啊......”虞岁不知道宋祁川的想法,嫌弃地撇了撇嘴,“这算正式工作吗?”


  寺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跟着宋祁川,虞岁天天看他左右忙活,负责宋祁川衣食住行一切事宜,无微不至到虞岁感觉他的工作和仆人没什么两样。


  她觉得当宋祁川的秘书没什么专业性,这和她想象的独立不太一样。


  “知道你寺维哥哪所学校毕业的吗?”宋祁川突然开口问。


  虞岁摇摇头。


  “斯坦福。”


  “我做!”虞岁点头如捣蒜,“秘书也行。”


  虞岁神情复杂地走了,办公室的红木大门一落下,宋祁川的眼睛就从文件上抬了起来。


  他目光幽暗,望着虞岁离开的地方良久,然后掐了掐眉心,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了一旁。


  -


  “所以你真的要去做秘书了?”李艺宵觉得这事儿有些好笑。


  俩人出来逛街,虞岁被李艺宵拉去了美容院。


  淡淡的檀香中,她躺在床上,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泥膜,嘴巴不敢张大,只能闷闷地回道,“斯坦福的高材生诶,人家都能做,我还有什么可嫌弃的?”


  她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明确的。


  “你们家那老男人也太苛刻了吧?一个小小的摄像而已,月薪才不到六千,有那么重要吗?就不能给你开个后门?”李艺宵抱怨道,“不过秘书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们家男人才老呢!”虞岁随口反击。


  “怎么不老了啊?比你大十岁呢,都能做你爸爸啦。”胸大无脑的女人继续补刀。


  虞岁胳膊撑着坐起来,“你爸十岁就生了你啊。”


  李艺宵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行我不说了,那秘书你能做好吗?”


  “我能学。”宋祁川在公司有一个专门的秘书室,除了寺维以外,还有其他三位秘书,平日里就负责会议纪要,行程安排,接待客户等这些较为日常琐碎的事情,“寺维哥说不难。”


  李艺宵对她的满满干劲无感,敷衍了一句,“祝您前程似锦,马到成功。”


  虞岁爱听这话,问她,“那你毕业后想做什么啊?”


  李艺宵一边玩手机一边回,“我还能做什么?继续做个有钱人呗。”


  虞岁翻了个白眼,“真不打算拍戏了?”


  “不拍了。”


  “看来你们家梁源最近财运不错啊,养你这么个败家女也没有压力,最近又投了什么大项目啊?”


  梁源是李艺宵男朋友,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俩人刚好上的时候,他的公司遇上影视寒冬差点破产,那会儿李艺宵还没退圈,到处陪着谈合作,后来公司缓过来,还越做越大,李艺宵也就息影了。


  说到梁源,李艺宵如梦初醒般拿出手机,一边翻找一边说,“佟姿的新戏,今天开发布会,现在应该在直播。”


  虞岁漫不经心地问,“佟姿不是在巴黎吗?昨天还被狗仔拍到酒店门口夜会神秘男人。”


  “今天早上回来了。”李艺宵说完,在微博上找到了直播入口,把手机拿给服务员,连上投影仪,画面出现在正前方的大屏幕上。


  “这身西装就是我上回给他买的。”李艺宵推了推虞岁的手臂,示意她睁眼看发布会上的梁源,“怎么样?帅吧?”


  虞岁撑起身子看了一眼,淡淡地吐了俩字,“一般。”


  然后又闭着眼睛躺了回去。


  她对娱乐圈的新闻不敢兴趣,耳朵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到了采访环节,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提问,关于电影说了一堆,虞岁什么也没听清,只记得佟姿的声音挺好听的,温柔婉转,不看脸也知道是一位大美人。


  正迷糊着,叽叽喳喳的提问人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


  “昨天在巴黎酒店门口,和您在一起的神秘男人是佰盛集团的宋总吗?”


  这话掷地有声,提问人的神情也胸有成竹,像是已经确定答案,现在只不过是在通知众人一般。


  虞岁浑身一激灵,猛地坐起来,额头甚至磕到了帮她做脸的小妹的下巴上。


  她捂着脑袋,突然剧烈的耳鸣,心里的惊慌像海水漫过沙滩。


  李艺宵也坐了起来,嘴巴张的大大的,无声地说了句。


  我靠。


  -


  回家的路上,新闻已经发酵,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佟姿恋情曝光”这个词条就冲上了热搜第一,其他相关词条如“佰盛集团总裁”、“佟姿宋祁川”、“佟姿新片发布会”等,热度都保持上升的趋势。


  这部还没开播的影片获取了极大
  “岁岁,没事儿吧?”


  “其实也不一定是真的,佟姿又没正面回应。”


  “我感觉你们家老宋看不上她。”


  “要不,你先问问他?”


  ......


  李艺宵发了很多条
  她斜靠在降了一半的车窗上,晚风温柔,裹挟着不远处的烟火气,而她眼神灰败,手指机械地翻着热搜上的图片,一张接着一张,有佟姿刚刚直播的生图,也有昨天的狗仔偷拍照,还有积极网友晒出两人身形对比,力证在巴黎酒店门口的男人就是宋祁川。


  虞岁没看那个分析,她完全不需要看。


  当她在发布会上听到记者提问以后,第一时间就点开了那张偷拍照。


  那个背影,她永远不会认错。


  怪不得他当时说走就走,突然回来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声。


  原来他的行程除了工作以外,还要契合另一个女人的时间。


  手机屏幕上是媒体P的合体照片,宋祁川长身玉立,佟姿风姿绰约。


  评论里一水儿的惊叹——


  “天呐,这两人颜值绝了!”


  “兄弟们,把般配两个字打在公屏上。”


  “前段时间不还说佟姿插足洪导演婚姻吗?这么快就全身而退找到下家了?”


  “那事儿当然是假的了!佟姿既然能搭上宋祁川,怎么可能会做洪老头子的小三儿?”


  “不清楚男方背景的姐妹自行前往百度,相信我,看完你会原地排卵。”


  ......


  虞岁一条条往下滑,看到后面,只剩佟姿的粉丝安利了。


  一张张美照,五官极艳丽,稍有些丰腴的身材更似人间富贵花。


  虞岁保存了几张在相册里,随手翻看着,不经意滑到了早上她别着蔷薇发给宋祁川的自拍,自己那张脸被衬得愈发寡淡。


  愣了愣,心里头更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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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名媛圈


  宋祁川出差半个月,一回来就连开了三场会。


  结束工作坐进车里,他眉心突突地跳,眼神里都透着倦意。


  “宋总。”副驾的寺维推了推眼镜,回头看他,“您和佟姿的绯闻已经上热搜了,现在讨论度很高,要不要出手干预?”


  宋祁川伸手按了按眉心,“她的经济团队怎么说?”


  “让我们不要正面回应。”


  宋祁川闭着眼睛,“按他们说得做。”


  “那这热搜还撤吗?”


  “找点其他事顶上去。”


  宋祁川说完,降了一半车窗,冷风灌进来,心里那些烦闷刚散开些,寺维的手机响了。


  寺维接了几秒后,转过头看宋祁川,“宋总,佟小姐想跟您说几句话。”


  宋祁川眼都没睁,声音懒懒的,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说我睡了。”


  寺维:......您这个音量,别人想相信都难啊。


  挂上电话,车厢内陷入沉寂,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寺维在后视镜里悄悄打量,宋祁川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面容中透露着安详,完全不似白日的不近人情。


  以为他真的睡着了,他拿出手机,刚想回回自己的私人
  “岁岁找你了吗?”宋祁川仰头转了半圈,舒缓肩颈的同时,清晰的下颌线条在路灯光影下更凌厉分明。


  寺维推推眼镜,“找了,问了我一些工作内容方面的事情。”


  宋祁川点点头,声音软了许多,“你多带带她。”


  寺维把走廊上那场纷争调查清楚以后,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宋祁川。


  虞岁想要独立的心情过于急切,以致于宋祁川反而不敢放手了。


  不把她放在身边锻炼锻炼,依她那倔强又单纯的心性,出去显然是会碰钉子的。


  -


  宋祁川回到平微山的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这一天舟车劳顿,进家门时仿佛都带着一身风霜。


  袁婶热烈地欢迎了他,宋祁川应了声,声音有些闷闷的。


  许是刚刚在车上吹了冷风的缘故,他没放在心上,撩起眼皮看向正厅。


  虞岁穿着方蓝色印花睡裙,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手里拿着遥控器晃来晃去,袁婶都招呼着去给他热饭了,她都没看过来一眼。


  宋祁川心里疑惑,松了松领口,走到副厅的餐桌前倒了杯水。


  他手指修长,骨节突出,握着玻璃杯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眼神不住地打量。


  过了一会儿,眼瞅着小姑娘还在生不知道哪门子来的闷气,他一步步走了过去,还没踏上客厅的地毯,虞岁就扔下遥控器,穿上拖鞋扭头去了楼上。


  这顿饭有些食不知味。


  宋祁川吃了两口,一个水杯突然被重重地搁在了餐桌上。


  虞岁把那杯感冒灵冲剂推到他面前,依旧没说话。


  眼见她又转身要走,宋祁川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虞岁瘦得厉害,手腕两侧的尺骨茎突明显,宋祁川握住,还有些硌手。


  他微微用力,想把虞岁拉到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可虞岁死死地杵着,不坐,眼神淡得像水,看着灯光下的宋祁川,面容白净,神情冷肃,可能只有眼神里有些许温柔。


  虞岁一想到那份温柔要分给别的女人,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抓住了一样,快要窒息了。


  宋祁川注意到她的异样,还以为是因为白天的事。


  他皱了皱眉,声音有些沙,还是稳稳神说道,“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吗?”


  “吃了。”虞岁低头,眼神敛于长睫下。


  “想吃什么就让袁婶给你做,家里什么都有,你还能把自己饿瘦了。”宋祁川松开手,拿起旁边的空碗,本想给她盛一碗人参附子汤,可这手刚松开,虞岁就转身走了。


  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家里的饭没有外面的香。”


  -


  月华如练,透过薄薄一层白纱,卧室的光景有些朦胧。


  虞岁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长发垂下来遮住脸颊,是自卫的姿势,只剩一截葱白似的手臂,摇摇晃晃地握着半瓶红酒。


  宋祁川从不喝酒,也不允许虞岁喝。他认为酒精是麻痹意志的俗物,因此家里一瓶藏酒都没有。


  唯这一瓶干红,还是去年李艺宵在她生日时送她的。


  也多亏了这瓶酒,虞岁得以在这个本该失眠的夜晚,借着酒精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梦是记忆的重现,红色的,带着血的腥味。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宋祁川,烈日当空,焦灼的情绪四散。


  她跪在家门口,膝盖硬的像石头,额头上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鲜血顺着眉毛往下流,视线也变得血红一片。


  她看不清周围有哪些人,指指点点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那时她年纪小,身体向来瘦弱,可不知从哪儿寻得的力气,不管什么人来拽她都拽不动,她就那样一直跪着,仿佛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气。


  那是她这辈子最孤立无援的时刻,仿佛这尘世间的一缕游*。


  虞岁没有死在十二岁那年的夏天,因为她遇到了宋祁川。


  是他把她抱了起来,医院。


  伤口包扎好,宋祁川坐在病床旁边的长椅上问她,“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的声音很好听,沙哑又有磁性。


  也许是麻药的药劲儿还没过,也许是虞岁嗅着鼻尖萦绕的清冷松香失了神,总之她看着宋祁川那双深邃的眼睛良久,然后就点了头。


  那晚的梦有些支离破碎,虞岁睡得断断续续,并不安生。


  醒来时已经早上九点,她扶着头起身,枕头上还有两处浅浅的水渍。


  宋祁川已经走了,走之前还交代袁婶看着虞岁吃完早餐。


  虞岁向来肠胃不好,宿醉醒来没有胃口,坐在餐桌上发呆。


  袁婶端着保温餐盒过来放在她面前,盖子掀开,热腾腾的生滚粥,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好好吃饭。”


  笔锋凌厉,狂而不乱,是宋祁川的字迹。


  “先生一大早就起床熬了粥。”袁婶满脸喜庆地说,“还放了你最喜欢的虾仁。”


  宋祁川不常做饭,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下厨。


  虞岁拿勺子搅了搅,心想,也许谈了恋爱以后他真的很开心吧。


  袁婶见她没有反应,打量了几分钟,从书房抱过来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里面站着一个娃娃,金色的头发,Dior的套装,衣服上缀满了目测五克拉以上的钻石。


  “这个娃娃是宋先生从国外给你带回来的礼物,我偷偷问过寺秘书了,说是要好几十万美金呢。”袁婶想哄她开心,话都往高了说,“今天早上又让人送了一柜子新衣服过来,你吃完饭去衣帽间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虞岁随意地搅了搅碗里的粥,看几眼娃娃,的确是奢华。


  可不管再昂贵的娃娃,都不是她这个年纪会喜欢的东西了。


  潦草地对付了几口,她就回了房间。


  昨天和寺维约好了,今天要去公司找他学习。


  虞岁浑身无力,心里想出门,可在床边坐了许久,感觉自己少了几分动力。


  她又打开相册,把佟姿的那些照片反复看了许多遍。


  佟姿是艳丽挂的美女,出镜总是浓妆艳抹,通告总会艳压四方。


  她个子不高,比例却极好,正红色的挂脖连衣短裙性感妩媚,水绿色的抹胸长裙雍容大方,一举一动都是成熟女人的风情。


  虞岁心神颤动,*使神差地走进了自己的衣帽间。


  果然,柜子里的衣服都是今天新上的,基本都是以风格简约著称的B家新品,全是基础款,颜色也是一水儿的素。


  品牌BA已经熟悉她的穿衣风格,当季新款也都是依她的偏好送的。


  虞岁站在窗前凝视了许久,晨阳的光热烈温柔,她心底突然又生出些一往无前的勇气。


  虞岁掏出手机,给李艺宵打了电话。


  -


  那家造型室虞岁是第一次去,店内空间很大,一楼是做妆发的,二三楼分别为男女装选区。


  李艺宵看起来轻车熟路,一进门就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翻起了杂志。


  虞岁好奇地四处打量,不多时就有一个女人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宵宵来了啊,怎么?又要走红毯了?”


  她大方地坐下,眼神不自觉看向旁边的虞岁,素面朝天却难掩绝色,烟灰色卫衣和运动裤,看着朴素,可气质上乘,做她们这行的眼光都*,她几乎一眼就看出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不是我,是我朋友,改一下风格,你给指点指点。”李艺宵举着杂志往旁边一指,“虞岁,这是Ada姐,之前我的活动造型都是她做的,你不是想走佟姿那种人间祸水的路子嘛,找她,一准儿能让你祸国殃民。”


  虞岁点了点头,“Ada姐。”。


  Ada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认这凌南市有头有脸的家族里没有姓虞的,转念一想,养尊处优也不一定都是父母给的,这个圈里什么时候都不缺拿美貌置换物质的姑娘。


  出于职业修养,她还是尽力恭维道,“虞小姐颜值这么高,什么风格都驾驭得了,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一定让您满意。”


  虞岁被带进化妆间,Ada对着镜子仔细打量她的脸蛋,确认这姑娘是真的没有认真打扮过,眉尾的毛流没有任何修剪过的痕迹,却极懂事地长得恰到好处,小转角的眉峰添了英气却不凌厉,搭配这副极标准的五官,是闭着眼睛发挥都不会出错的一张脸。


  化好妆后,Ada拿出一双高跟鞋给她试穿。


  虞岁很少穿细高跟,走路不稳,歪歪扭扭的姿势引人发笑。


  她面露难色,刚转过头想让Ada帮她换一双鞋子,两个穿着贵气的年轻姑娘突然迎面走来,看她那副勉强的姿势,不加掩饰地嘲笑,“Ada,你们店现在什么水平的客人都接啊,这档次可越来越低了。”


  Ada姐开门做生意,不愿得罪任何人,只能装听不见,“谢小姐来了。”


  虞岁站着累脚,扶着沙发坐下来,这才认真打量那位谢小姐。


  嗯,从衣服到佩饰无一不露出logo,浑身上下写满了“暴发户”三个字,一看就是金光闪闪的有钱人。


  谢媛媛见虞岁情绪未变,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人又颇有几分姿色,就起了好奇心,招呼Ada把刚刚虞岁穿不好的鞋拿给她试试,借机询问道,“谁啊?”


  Ada笑了笑,“虞小姐是新客。”


  那意思是她也不清楚来历。


  谢媛媛混迹凌南名媛圈子多年,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虞岁,又见她出手阔绰,却不善打扮,心中便有了定论。


  她穿上刚刚虞岁脱下的鞋,款款走到镜子前,装作和同伴闲聊,揶揄道,“鞋子也要挑人的,没点气质和底蕴,就算给你穿再好的东西,山鸡也变不成凤凰啊。”


  旁边的虞岁没有说话,挑了双衬脚的中跟鞋换上,也装作要照镜子,走到谢媛媛旁边和她并排站着。


  谢媛媛个子矮,虽然那双细高跟有9厘米的跟高,可她在虞岁的海拔面前还是逊色不少,一衬托,丝毫没了贵家小姐的气势。


  虞岁见谢媛媛面色愈发黑,对着镜子里的她粲然一笑,说道,“看来谢小姐比我更适合这双高跟鞋。”


  “你——”


  虞岁没理会她,径直走向Ada,递了一张名片过去说,“Ada姐,我下午要去上班,你帮我挑几套衣服送到家里,联系管家就行。”


  Ada接过名片,看一眼,震惊地抬头,“平微山?”


  隔壁的谢媛媛也心神一震。


  原以为只是个攀上枝头想变凤凰的野鸡,没想到来头竟然那么大。


  平微山别墅被称为亚洲最豪华住宅,建在4A级景区,全区只有四套房,每套售价均在十亿以上,身家显赫却低调隐市,就连八卦媒体都打探不出这四户人家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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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水


  虞岁没有理会谢媛媛那张吃瘪的脸,和Ada交代完,就拉着在沙发上打盹儿的李艺宵走了。


  和寺维约好的时间是下午,她们吃完午饭就去了佰盛。


  分开前,李艺宵扶正她的肩,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在她身上喷了两下。


  虞岁捂着鼻子,“这什么香水啊,怎么有股......”


  她想了许久没想出合适的词汇形容,李艺宵淡定地接话,“骚味儿?”


  “对。”虞岁嫌弃地抖抖衣服。


  “你知道什么呀。”李艺宵把香水收进包里,让她又闻了闻,“这款罪爱惹火系列刚喷上的时候就是会散发一种动物的味道,原始又热烈的感觉,过会儿就变成浓郁的柑橘香了,勾男人一勾一个准。”


  虞岁狐疑地又嗅嗅,“这么神奇吗?”


  李艺宵点点头,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去吧去吧。”


  虞岁调整了呼吸,一踏进公司大门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的目光,她心里高兴,面上又淡定自如,款款走到前台询问秘书室在哪。


  前台小姐姐原本在整理文件,一抬头目光就滞了两秒。


  漂亮是第一印象,反应过来以后又觉得面熟。


  “我有预约。”虞岁噙着得体的笑。


  “好...好的。”前台走出来引领她,“寺秘书和宋总在开会,您跟我这边来。”


  估计是刚散会,走廊上蜂拥经过一群人,各个捧着文件或电脑,行色匆匆,可擦肩而过的瞬间眼神里又都写满了惊艳。


  佰盛从不缺美女,可眼前这个女孩显然不是一般的美。


  肉桂色丝面吊带裙长至膝盖,外搭纯白色垂面西装,G家腰带勾勒出腰身,露出纤细的小腿,宽松随性的服装难掩身材曼妙,这样的优雅知性是虞岁过去从未尝试过的。


  她不太自信,可嘴角牵扯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


  这是李艺宵说的,成熟女性的魅力就是永远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春风笑得有点僵了,终于快要走到秘书室了,经过会议室门口,里面突然走出来几个人。


  以宋祁川为首,身后跟着两个人,左边是寺维,右边是一个穿着干练的年轻女人,看谈吐,应该也是秘书室的一员。


  宋祁川在签署一份文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虞岁。


  前台先迎了上去,“寺秘书,这位小姐找您。”


  寺维抬头,脚步顿在原地,“小......”


  震惊之下,刚准备叫出“小姐”两个字,突然想起宋总昨天交代过的,不要在公司暴露虞岁的身份,那个“姐”便硬生生梗在喉头。


  已经晚了,宋祁川闻言抬头,签字的笔一下就划破了纸张。


  虞岁从不化妆,宋祁川也习惯了她那张不施粉黛的脸蛋,偶尔看到别的女人浓妆艳抹还会心生反感,可看到眼前的虞岁,杏粉色眼影和腮红温柔可人,细长眼线更添灵动性感,因着五官生得好,眼妆算是淡淡一抹,眉目清冷,像是春来一整季的雪都融化在她的眼睛里了。他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寺维哥。”虞岁有意忽视宋祁川,伸手挽上寺维的胳膊,“我是来报道的。”


  寺维半边身子都僵了,心里警铃大作。


  上一次和小姐有过“亲密接触”的男孩子,那下场他到现在还记着呢。


  不过就是大学里一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因为喜欢虞岁,一路跟着她到了家门口,就为了要个联系方式,屡次被拒后有些着急了,抓了一下小姐的手,被宋总看到了,送到局子里整整蹲了四十五天。


  “咳......”宋祁川率先反应过来,遣走了前台,又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右侧的姑娘,“小崔,重新打印一份,送到我办公室。


  小崔点点头,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转身的瞬间偷偷看了虞岁一眼。


  虞岁提着一口气,做作地笑着,撩了撩散在两肩的头发,想让香水的气味挥发出去,把宋祁川的*儿勾过来。


  可当走廊上只剩下三个人,宋祁川松了松领带,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然后似有疑虑般,慢腾腾地问道:


  “你去动物园了?身上怎么一股尿骚味儿?”


  虞岁顿时眼前一黑,她真是疯了才会信李艺宵的*话。


  什么原始又热烈的动物味道,什么勾男人一勾一个准儿,到底是宋祁川鼻子有问题,还是他想象力太丰富?


  他压根只能闻出两个要素——


  动物和骚。


  虞岁的笑容垮了下来,三下五除二把头发全撩到了耳后,“我的工位在哪?”


  宋祁川微微蹙眉,看不准小姑娘的心思,只能吩咐寺维,“带她过去。”


  虞岁只想赶快从宋祁川面前消失,二话没说就拉上寺维的胳膊,还极小声地催促着“快走快走”。


  寺维笑得尴尬,转身刚想走,宋祁川就在身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手松开。”


  虞岁脚一顿,以为他是吃醋了,还来不及反应就又听到他补充了一句,“以后他是你的直属领导,公司里不要拉拉扯扯。”


  “哦。”


  寺维把虞岁带到了秘书室,说是一个单独的部门,其实就安置在总裁办门口长廊两侧,寺维的位置最靠近总裁办公室,他不常在工位,因此桌面上整洁如新。


  “这是秘书室新来的员工,虞岁。”寺维对着伏案工作的两个女生说道。


  那两位女生抬头,一个是刚刚在会议室门口见到的小崔,另一个要更年轻时尚些,一双狐狸眼打量过来,下巴微翘,姿态并不算友好。


  虞岁微微点头,“你们好,我叫虞岁,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小崔朝她伸出了手,两人虚握了握,她自我介绍道,“崔方圆。”


  还算客气,但也明显能感觉出职场人的疏离。


  另一个也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周倩。”


  虞岁看她那副嫌弃的表情,怕委屈了她,伸手往前递了递,却并没有握住她的手。周倩面色不太好看,见寺维在不好发作,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小崔,就让虞岁坐你旁边,她刚入职,有什么不懂的你教教她。”寺维交代完心底松了口气,总算把烫手山芋安置好了。


  虽然宋总让他亲自教,可依老板护犊子的程度,他可能撑不到小姐转正那天就被老板送到局子里了。


  小崔点点头。


  寺维离开以后,许是虞岁空降过来不合规矩,人事过来了好几次确认入职流程,最后一次签字完成,人事姑娘笑着祝福她,“工作愉快。”


  虞岁也笑着回应。


  待人走远,周倩拿起文件起身,经过她面前的时候,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虞岁完全莫名其妙,皱着眉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旁边的小崔注意到了,手上的工作没停,轻声说了句,“康娟是她朋友。”


  虞岁了然的“哦”了一声。


  然后小崔不知是有意打听还是无意泄露,半开玩笑地说,“昨天的事在公司都传开了,大家都说康娟的离职跟你有关系,现在你又接替了她的位置,周倩自然对你有些看法,不过没关系,她这人心肠热,你不用往心里去,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


  虞岁转身看她,小崔不算是多标志的美人,但胜在五官清秀立体,打扮得也干净,说话做事干净利落,有点寺维的影子,应该是这里除他以外最堪重用的了。


  这话说得圆满,虞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含糊地解释了一句“昨天是个误会。”


  小崔嘴角挂着标准的笑,看了虞岁几秒,没出声,浅浅地点了个头,就又转过头去拟合同了。


  入职第一天,虞岁也做不了什么,小崔递给她一个硬盘,让她先了解一下公司的基本资料,她没法说她对宋祁川的那些成就已经倒背如流,只能硬着头皮看,顺便从小崔那儿蹭点活儿干。


  小崔一边忙着核对合同,一边要接听客户的电话,有些忙不过来,虞岁自告奋勇,揽下了帮她核对的工作,还拍拍胸脯保证自己能做好。


  电话还没结束,她就看完了,顺便还标注出了一个小数点的错误。


  旁边的小崔举着电话,奇异地打量虞岁,眼神里闪过了别样的光。


  好容易捱到了下班时间,虞岁伸伸拦腰,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跟李艺宵算账呢,没想到一抬眼,电梯门打开,寺维走了出来。


  虞岁刚准备站起身打招呼,就看见他在门口停下,然后电梯里又走出来两个人,宋祁川走在前面,身后紧紧跟着一个女人,烟灰色的长款风衣,黑色的长卷发,复古的渔夫帽,只露出半张小脸。


  虞岁手掌撑着桌面,感觉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虽然看不清全脸,可她确定,这个女人是佟姿。


  他们约会竟然约到公司来了?


  虞岁神情颓丧,望向宋祁川,可他只是经过她的桌前,然后就目不斜视地进了办公室。


  后面的佟姿跟着他,忽然注意到虞岁的目光,好奇地打量过去,觉得有几分熟悉,但观其身份应该只是秘书,便没在意,跟着走进了办公室。


  寺维没有跟进去,他守在办公室门口,一回头就看到了虞岁受伤的眼神。


  他心一软,轻声道,“下班了,可以回家了。”


  对面的周倩花枝招展地拎着包走了,小崔也开始收拾东西了。


  只有虞岁还坐在那里,像被人抽走了*魄一样。


  片刻后,她还是起身了。


  虽然办公室的隔音很好,但虞岁还是很怕听到他们的声音。


  她无法想象宋祁川对一个女人说情话的样子,她也接受不了。


  虞岁收拾了东西离开,走几步眼眶起热,下意识地揉了揉,睫毛掉进眼睛里传来刺痛,她才想起今天还是化了妆来的。


  费尽心思模仿的人一来,她这幅打扮便成了笑话。


  那夜虞岁没有回平微山的别墅,宋祁川在她十八岁那年以她的名义买了一套酒店公寓套房,顶层复式的江景房,李艺宵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虞岁以公寓离公司近,上班方便为由给宋祁川发了
  “以后工作时间我就在公寓,周末再回家住。”


  她和李艺宵躺在露台的沙发上看星星,心乱如麻地问,“你说宋祁川为什么会喜欢佟姿?”


  李艺宵边刷手机边说,“她身材好,皮肤也白,男人不都喜欢这种不能一手掌握的女人吗?”


  虞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懂,反驳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去年宋祁川在饭局上认识了一个超模,那才真的叫身材好,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是由地产开发商带来的,据说家境还算殷实,当模特纯属爱好。


  这样一位尤物,追在宋祁川身后追了三四个月,宋祁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去。


  “那还能是被她的人格魅力吸引了吗?”李艺宵不屑地说,她是混过娱乐圈的,深知出头的难处,佟姿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实力是一方面,更得学会取舍,“她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虞岁也想不明白,她向来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宋祁川的女人,如今看来,是自己妄想了。


  正伤心着,手机突然响了。


  是宋祁川的电话。


  他声音寡淡,听不出情绪,“吃了吗?”


  李艺宵应了声,“吃过了。”


  电话那边传来寺维的声音,应该是要他签署一份文件,过了一会儿宋祁川才又说道,“公寓缺什么就跟寺维说,我已经跟袁婶说了,让她过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虞岁还以为他会挽留自己,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接受了她要搬出来的决定,当下心也凉了半截,敷衍了句,“我和宵宵一起住,她会做饭的。”


  旁边的李艺宵撑着沙发坐了起来,看着虞岁,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虞岁没理她,只想着应付宋祁川。


  宋祁川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顿了顿,又说,“明天晚上下班先别走,跟我去一趟淡金别院。”


  淡金别院是宋家的老宅,虞岁算了算,是宋老爷子的寿辰到了,虽然心里也百般不愿,还是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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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宴


  佰盛集团拟收购长恒院线的会议,小崔带了虞岁一同参加,安排她记录会议纪要。


  与会人员纷纷到场,眼神都在她身上流连了几秒才入座。


  宋祁川是最后进来的,他大步流星,进来就坐在了主位上,也不看众人一眼,就说了句“开始吧”,虞岁便感受到周遭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


  她第一次负责会议纪要,还不清楚侧重点,但胜在记忆力好,就想着把他们说的话全都记下来,回去了再整理,因此打字的手始终没停过。


  在一个沉默的档口,她打字的声音过于快速瞩目,不少人注意到了。


  宋祁川也看了过来,他眼神幽暗,悲喜不分,看着虞岁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明所以的情绪在发酵。


  宋祁川咳了声,小崔就捅了捅虞岁的胳膊,小声地说,“倒水。”


  “好。”


  虞岁提着水壶走到宋祁川身边,微微俯身,近的能闻到他身上的松香。


  袁婶习惯拿松香来烘他的衣服,这味道她闻了十年,已经刻进骨头里。


  宋祁川岿然不动,虞岁的头发掉了一缕从他手腕上划过,他喉咙发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道了声谢。


  Ada教了虞岁戴隐形眼镜,她戴着不习惯,感觉眼睛痒痒的,因此一散会就去了卫生间。


  好不容易抠了下来,呼了口气,刚准备出去,突然听到两个女生的交谈声。


  “挤走康娟的就是刚刚坐在小崔后面那女的,找机会就往宋总面前凑,倒杯水宋总还跟她说了谢谢。”


  “就是她呀,长得是挺好看的,怪不得宋总才见一面就为了她把康娟开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一个小秘书罢了,估计新鲜两天也就腻了。”


  “唉听周倩说,昨天——”


  那两人还想继续聊,小崔突然进来了,咳了两声以示提醒,人便悻悻地走了。


  虞岁从隔间里出来,和小崔四目相对。


  小崔看她双眼通红,软声安慰她,“女厕所是全公司讯息最发达的地方,流言蜚语,不必太在意。”


  虞岁摊摊手,笑了笑,“她们夸我好看,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下班以后,虞岁拎着包下楼,走出大厦果然看到了宋祁川的车。


  车停在花坛侧面,很隐蔽的地方,虞岁知晓宋祁川的用意,也着力配合,观察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这才走了过去。


  她心里装着事儿,并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有一道目光跟随着她,一直到她上车。


  宋祁川在打电话,见到虞岁上车,往里稍微挪了一点,然后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虞岁捧着盒子小心打量,外面刻得是她看不懂的梵文,但观察包装,应当是送给宋老爷子的礼物。


  宋家其他人都不怎么喜欢她,也不愿意和她打交道,倒是宋祁川,家族里像样的聚会总带着她,甚至连什么人送什么礼物都帮她一并置办好,旁人看在他的面子上,纵然背地里有些议论,面对面也不敢轻待她。


  想起这些琐事,虞岁心内五味杂陈。


  宋祁川早年父母意外过世,也没有直系的兄弟姐妹,宋家虽然家大业大,可也没见他与谁真正交好。在过去不少的时日里,虞岁都曾以为她会是宋祁川这辈子最亲近的人。


  车子平稳地驶上高架,虞岁越想越心酸,宋祁川挂上电话,看到的就是她哀婉沉默的侧脸,斜靠在车窗上,一副遇到什么大坎儿了的样子。


  “你今天哭了?”他冷不防地问。


  虞岁猛然回头,眼睛里确实还红着,“谁说的?”


  宋祁川没接话,虞岁也瞬间明了,看向前排副驾的寺维,对方绷紧了脊背不敢吭声。


  好家伙,宋总让他盯着小姐在公司的动向,他一五一十地禀告,最后还要被老板无情地出卖。


  打工人真难。


  “没有。”虞岁揉了揉眼睛,低声回了句,“只是眼睛疼。”


  宋祁川顿了片刻,眼睛微眯着,伸出手把虞岁往身前带了一把,“我看看。”


  虞岁没有防备,瞪着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嘴角抽了几下,笑容有些僵硬,“已经没、没事了。”


  宋祁川托着她下巴的手没松,细细打量她眼睛上的红血丝,眉头轻蹙着,虞岁甚至能看清他下巴上薄薄的胡须。


  这是自宋祁川去巴黎出差以后,两个人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对方,虞岁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心跳声如鼓点般杂乱地敲打着耳膜。


  “以后别戴隐形眼镜了。”宋祁川蓦然松手,语气中有些责备,吩咐司机,“路边找家药店买瓶滴眼液。”


  虞岁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但还是解释说,“是我自己没戴好,还不熟练,多练习一下就可以了。”


  想起寺维说的话,小姐从家里出去就买了很多衣服和化妆品,打扮得花枝招展,宋祁川竟隐约感觉到丝丝烦闷。


  眼见着虞岁还没放弃戴隐形眼镜的想法,宋祁川蓦然说了句,“你不化妆,就很好看。”


  虞岁顿时怔住了,这是宋祁川第一次夸她好看。


  过去偶尔有男生想要亲近她,宋祁川也从来不说她好看的,只会轻蔑地评论别人不知天高地厚。


  虞岁脸“唰”一下红了,内心止不住窃喜。


  其实,他也在慢慢改变,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待了,不是吗?


  因着这一句话,,虞岁第一次来淡金别院时心情没有那么沉重。


  车子驶进雕花大门,又开了好一段才停下。


  虞岁下车之后习惯性地等着宋祁川,薛伯迎了上来,宋祁川把虞岁拦在身后,在人到来之前低声在她耳边叮嘱了一句,“有人为难你可以不理。”


  宋家家大业大,亲戚也多,可宋祁川只在意他爷爷宋自远一人。


  薛伯是宋老爷子贴身的仆人,也是看着宋祁川长大的,虞岁还是跟他打了招呼,“薛伯,好久不见。”


  薛伯点了点头,笑着看向宋祁川,“人都到齐了,老爷子在正厅等你呢。”


  宋自远有两子一女,宋祁川的父亲排行老二,十年前车祸意外去世,老大是宋攀,女儿叫宋爱然,此刻两位长辈正一左一右地坐在宋自远身边。


  宋攀的儿子宋钦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正笑着陪老爷子说话,见宋祁川来了一声不吭,倒是看见虞岁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小川和岁岁来了啊。”宋爱然起身相迎,让了个座位给宋祁川。


  宋祁川没过去,带着虞岁就近坐在了侧面的双排沙发上。


  虞岁随着宋祁川一道,叫了声“姑姑”。


  “开会耽误了点时间。”宋祁川把礼物奉上去,“爷爷,祝您福如东海,松鹤长春。”


  宋自远已经七十了,虽走路用拐,可面容不见老态,声音也沉稳,“既然人都到了,那开席吧。”


  虞岁在这儿待得不自在,就喜欢老爷子这股子开门见山的劲儿。


  她跟着站起身,想往餐桌走,被宋祁川一个眼神喝止,“洗手。”


  宋家是极重礼仪的家族,虞岁吐了吐舌头,朝卫生间走去。


  淡金别院的地是宋家自己的,这别墅盖得也有些年头了,低调奢华的美式风格,连卫生间都分男女。


  虞岁洗完手出来,迎面撞上了魏蔚。


  魏蔚是宋爱然的独女,也是宋祁川唯一的表妹,平日被她母亲惯得骄纵跋扈,向来看不上虞岁,这会儿见宋祁川不在,连面子都不屑做。


  “我们宋家的家宴,怎么你一个姓虞的外人来了?”她尖酸刻薄地捂着鼻子,“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不管穿得多好,都透着一股穷酸味。”


  虞岁本来就是个外人,前些年也尽量忍让她,不与她正面交锋,可见她不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这些年也偶尔会呛她几句。


  “我姓虞,难道你就姓宋了?”虞岁悄悄打量外面的走廊上没有人,冷笑讥讽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你们魏家如今那么落魄吗,让老婆和女儿来娘家抢饭吃?”


  “你说什么——”


  魏蔚这个人心坏,但嘴笨,虞岁都转身走了,她还气呼呼地站在原地,没想出什么有杀伤力的话来反驳。


  晚宴正式开始,虞岁在宋祁川后手落座,才见魏蔚面色青黑地走了过来。


  她那些牙尖嘴利只敢用来气一下魏蔚,在宋家的餐桌上,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闷头吃眼前的两道素菜。


  宋祁川给她夹了一块小排,对面的宋钦突然开口了,“哥,听说你前阵子在巴黎的那个酒店收购案不太顺利,怎么样,解决了吗?”


  宋祁川开口回答,眼睛看向的却是老爷子,“和当地*.府谈过了,收购价如旧,已经签订合同。”


  老爷子没说话,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当然不是宋钦提起巴黎收购案的主要目的,他在桌子底下捅了捅魏蔚的胳膊,可魏蔚一看宋祁川的脸就害怕,哪敢主动往他枪口上撞,装不知道低头吃饭。


  宋钦没办法,只能自己问,“唉哥,前两天我可看新闻上说你去巴黎约会呢,你说你谈个恋爱可真够隐蔽呢,家里人都不知道呢。”


  果然,这句话一出,餐桌上安静了不少。


  宋攀神色如常,接过话来假装训诫,“什么年纪该做什么样的事,多跟你哥学学,也该考虑成个家了。”


  虞岁来之前想过他们会拿这个作话柄,可没想到他们那么迫不及待。


  眼见老爷子果然放下了筷子,她不禁也为宋祁川捏了把冷汗。


  “谈恋爱可以,可要想清楚谁才是能带进家门的人。”老爷子声如洪钟,不怒自威,“没有结果的事就不要声张,免得影响公司声誉。”


  宋祁川少有的没有辩驳,只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老爷子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韩氏电科的千金,早就让你去接触接触,你偏不听,集团下半年和韩氏业务往来密切,明明是锦上添花,今天你在这就给我个准话儿,到底去不去?”


  联姻这个事儿虞岁也听过几回了,但见宋祁川每回都没应下来,渐渐地她也不放在心上了,原以为这事情已经过去,毕竟那位传闻中的韩氏千金等不来宋祁川也得嫁人不是,可没想到老爷子还是没死心。


  虞岁悄悄抬头,却不想撞上了宋钦的目光。


  他眼神里闪着贪婪的精光,看向虞岁时还有些得意。


  宋钦这个人从前就不学无术,吃喝嫖*样样沾点儿,是最吊儿郎当的一个,可自打宋祁川全面接手佰盛,并把他的父亲宋攀不动声色地踢出董事局以后,宋钦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照顾起生意来,近几年负责东南亚项目的开发,做得也还算有声有色。


  只不过眼神里的下流和阴险,和以前倒是没有变化。


  满脸的流里流气,真不知道同为一宗血亲,怎么就相差那么大。


  虞岁不屑和他对视,低下了头,然后就听见宋祁川说,“我自己就能锦上添花,何必需要别人来帮我。”


  这话乍听很狂,可也是事实。


  事实就是佰盛在宋祁川的手中规模翻了一番,业务范围也拓展了多个领域,老爷子纵使再想拿辈分压他,也不能忽视这一点。


  席上的氛围自这句话落地后便变得有些暗潮涌动,宋爱然面色如常,仿佛事不关己般只顾着给女儿夹菜,而宋攀和宋钦两父子眼神不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老爷子。


  宋祁川不知是真没觉察到,还是底气实在足,面不改色地为虞岁盛了一碗汤,柔声道,“多喝汤,养胃。”


  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虞岁没敢说话,只点点头。


  宋攀突然打破安静,“岁岁毕业了吧?”


  虞岁点头,“是的,大伯父。”


  宋攀若有所思地和老爷子对视一眼,饱含深意地说,“那差不多该有22了,年纪也不小了。”


  虞岁还没接话,宋祁川突然搁了筷子。


  不轻不重一声响,倒是他这顿饭上第一次发出点动静。


  “说到年纪,还没来得及跟大伯父道喜呢。”宋祁川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眼神里蓄了幽暗的光。


  宋攀不知其意,宋钦心里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您这年纪,当爷爷正是不早不晚刚刚好。”宋祁川慢条斯理地说完,噙着笑看向一脸慌张的宋钦,投下一颗炸弹,“宋钦没告诉你吗?他要当爸爸了。”


  “什么?”宋攀顿时拍案而起,指着对面的宋钦,气得声音都颤抖了,“真的吗?”


  “怎么不真?”宋祁川还嫌不够热闹似的,补充道,“医院探望一位朋友,正好看见宋钦搂着一个女孩子去妇产科呢。”


  宋钦面色铁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之前是玩过火了,搞大了一个小模特的肚子,对方知道他家的底细,非缠着他要生下来,宋钦自然是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家,哄了好一段时间对方才同意打.胎,为保万无一失,医院。


  本来以为这事过了,可没想到被宋祁川拿下了把柄。


  老爷子发了好一顿脾气,连带着宋攀也挨了训诫。


  饭后,他叫宋祁川去了书房议事,虞岁不愿意在客厅和他们虚假寒暄,一个人去了院子里。


  淡金别院地处偏远,环境却极好,院子里有一个池子,是天然泉水,里面养了不少锦鲤。


  她坐在石头边看鱼,宋钦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过来,在她身后冷不丁出声,还吓了她一跳。


  “听说你进了佰盛?”


  虞岁不愿意搭理他,没出声。


  “你倒是聪明,缠着宋祁川不松手,这辈子吃喝不愁。”宋钦见她不理自己,也不恼,走到她旁边的石头上坐下,不屑地说,“可惜他现在佳人在侧,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护着你。”


  虞岁转头瞪他,“管你屁事。”


  宋钦从小纨绔惯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唯独虞岁,长大后出落得越发动人,完全不似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俗物,只可惜有个与他处处作对的宋祁川护着,得不到就惦记,越惦记心就越痒。


  眼看着小姑娘对他没好脸色,宋钦反而兴奋起来,突然捉住了虞岁的手,邪性地笑了笑,“这宋家还不是宋祁川一个人说了算呢,想攀高枝儿,你不如考虑考虑我,我这人可不比宋祁川,对待小美人儿最温柔了。”


  虞岁没想到他刚被骂完就又起了色心,挣脱了几下也没挣开,又不想大声呼喊给宋祁川惹麻烦,就照着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撒泼尿照照自己,也配跟他相提并论?”她说完朝地上“呸”了声,仿佛咬了这世上最恶心的东西。


  宋钦本就被宋祁川压得一头火气,听到她这样说更是怒火攻心,扬起手就要打她一个耳光。


  只不过这耳光还没落下来,就被人一脚“扑通”一声踹进了池里。


  他哗啦啦从水中冒头,看见宋祁川脸色铁青地站在池边。


  “宋祁川!”宋钦抹了把脸,气急败坏地说,“你敢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臭婊.子打我!”


  “打你?”宋祁川脱下外套披在虞岁肩上,极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说,“再碰她一下,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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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裙


  这样阴*的语气,连虞岁都吓住了,更何况闻声赶来的众人。


  宋攀向来忌惮这个宋祁川这个侄子,虽然暴怒,却还是只呵斥旁边已经吓傻的佣人,“还不快把人捞上来!”


  春末的气温尚寒,宋钦哆哆嗦嗦地从水中爬出来,冻得嘴唇青紫,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宋祁川,你给我等着。”


  宋祁川不动声色地站在夜色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我等着看你有几分本事。”


  他说罢就揽着虞岁转身要走,丝毫没有要给出一个交代的意思。


  宋自远看不上虞岁,可这些年宋祁川护得紧,她也没出过什么纰漏,就任着她待在宋祁川身边了,可刚刚这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宋祁川对这个小丫头不是一般的在乎。


  老爷子震怒,拄着拐杖吼道,“你给我站住!”


  宋祁川没有任何停顿,还是虞岁偷偷揪了揪他的衣角,他才驻足回首,声音冷肃,“公司明天一早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便在他们发作之前带走了虞岁。


  回程的车上,一路安静。


  虞岁心中震荡,感动之余不免惭愧,她本就和宋祁川无亲无故,这些年受他庇护几乎没吃过什么苦,从未回馈过不说,还要因为他交女朋友的事跟他耍小性子。


  仔细想想,她有什么立场生气呢。


  晚夜的风清冷,虞岁把车窗降到最低,两只手垫着下巴望着窗外,不多时便打了个喷嚏。


  宋祁川原本在听着寺维报告近日来宋钦的动向,闻言揪着虞岁的后领口,把她从窗边揪了回去。


  司机眼明心亮,当下就关了窗户。


  虞岁揉揉鼻子,偏头悄悄打量,宋祁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闭着眼,眉头轻蹙,像是有许多烦心事。


  她清了清嗓子,蓦然开口,“你真的很喜欢佟姿吗?”


  宋祁川疏忽抬眼,转头看她,“你知道了?”


  虞岁翻了白眼,你俩是什么普通人吗?


  财经版块和娱乐板块的新闻头条,她想不知道都难吧,更何况人都带到公司去了。


  “知道了。”虞岁声音失落,“还是从新闻上知道的。”


  宋祁川神色未变,也没有要做任何解释的样子,只看了一眼寺维,寺维便回道,“今天上午已经跟媒体打过招呼了,以后热搜上不会再出现。”


  虞岁以为他在保护佟姿,心里发酸,“就这么喜欢她吗?”


  “谈不上喜欢。”宋祁川掐了掐眉心,侧面轮廓在路灯下更显英气俊朗,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只是各取所需。”


  那夜,虞岁坚持回了公寓。


  她有疑惑,分别前颇有些心不在焉,“这里离公司近,步行一个街口就到了。”


  宋祁川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亲手养大的小孩就有了那么多的心事,她学会规划自己的生活,好像也不再需要他安排了。


  看着虞岁一步步走进公寓,宋祁川突然降下车窗叫住了她,“岁岁。”


  虞岁蓦然回头,睁着迷茫的眼,“怎么了?”


  “没事。”宋祁川又舒了口气,换回不带感情的语气,“晚上早点睡。”


  “好。”虞岁应了声,转身步入了大门。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寺维在后视镜里偷看,宋祁川神色冷肃,一言不发,他刚想问需不需要为小姐置办点什么东西,就听宋祁川开了口。


  “盯紧宋钦,尤其是他最近负责的那个东南亚海滩别墅集群项目。”


  寺维点点头,“小唐昨天打电话跟我汇报过,目前进度还算妥当,宋钦也还算用心。”


  “肯定会用心。”宋祁川丝毫不怀疑他们两父子想要扳倒他的野心,但是宋钦资质太差,这世上可不是只靠用心就能办成事,“他太蠢了。”


  他从没想过一个宋钦可以与他抗衡,但是爷爷重视他,也属意让他安排些事务给宋钦负责。他能不能成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损害公司的利益。


  -


  临睡前,虞岁躺在沙发上问旁边在做瑜伽的李依宵,“各取所需,你说他有什么需要,是佟姿可以满足的呢?”


  李依宵高高地把腿掰过头顶,闻言闷声笑了笑,“别怀疑自己。”


  虞岁心思被戳破,脸倏忽一下便红了,却还是嘴硬,“我什么都没想。”


  “宋祁川32了吧,除了你以外,平常也没见他身边出现过别的女人。”李依宵坐直了身体,正色道,“食色性也,其实也没什么。”


  虞岁有些失落,“那为什么是佟姿呢?”


  “不是佟姿还能是你啊?”李依宵叹口气,“今天以前,你哪次穿得不像个小学鸡一样,规规矩矩,一板一眼,他又是看着你长大的,得多禽兽才能对一个小学鸡下手?”


  虞岁随手扔了抱枕砸过去,“你才是小学鸡!”


  第二天上班,虞岁狠了狠心,穿了条高开叉的丝绸连衣裙去公司,外套搭了件粗棒针织的一字肩毛衣,性感中不失慵懒,又央着李依宵为她画了个淡妆,一走进公司,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小崔跟她打招呼,眼神微滞半秒,反应过来就递给她一个文件夹,“今天丰润集团的张总要来公司谈合作,我一会要随行,你先看下他的资料,中午预约一家餐厅,最好是粤式,张总老家是广东的。”


  “好。”虞岁接下文件,探头探脑地往办公室看,问她,“宋总来了吗?”


  小崔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宋总已经在会议室了。”


  她离开以后,秘书室只剩下虞岁和周倩两个人。周倩今天似乎也很忙,眼睛没从电脑上挪开过,只在她刚到的时候抛过来一个鄙夷的眼神,同时伴随着一声不屑的轻哼。


  虞岁没理她,去茶水间冲咖啡,刚走进去就有两个女生看到她了,挤眉弄眼地说了几句悄悄话,虞岁一开始没理,可那茶水间的咖啡机她没用过,按了几次都没出水,她转过身刚想求助那俩女生,还没开口,她们就像躲瘟神一样走了出去。


  没有办法,她只能随便在门口叫住了两个男生。


  那俩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了几秒,然后就迎了过来,七上八下就把咖啡给她冲好了。


  虞岁捧着咖啡闻了一下,感觉一整天的精神都被唤醒了,她道了句谢谢,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雪花酥糖,“我叫虞岁,新来的秘书助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来找我,谢谢了啊。”


  她眼睛很亮,笑起来明眸善睐,那两个男生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虞岁又端着咖啡走了。


  那一个上午,平日里人迹罕至的总裁办公室门口来来往往经过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男生,捧着文件或者电脑,眼神飘忽地投过来,都在虞岁身上流连了好几秒。


  虞岁没觉出有什么异样,倒是周倩气性不小,瞪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整理完合同就离开了工位,不知去哪了。


  虞岁一个人乐得自在,在网上找了家高档的粤式餐厅,打电话过去预约了午餐,把地址发给寺维以后,手边没有工作,她就打开了B站,开始看李依宵推荐给她的那些美妆视频。


  毕竟是工作时间摸鱼,虞岁还是心虚,见四周没人,就偷偷溜进了宋祁川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装修奢华,四周墙上都贴了特殊的材料,隔音甚好,她美滋滋地躺在宋祁川的总裁椅上,调大了音量,开始认真研习。


  化妆之路道阻且长,她一个新手,光是化妆刷的种类就看得头晕眼花,更别提那些散粉腮红高光阴影了,因此没看多久,就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等到睁开眼,虽然感觉只过了十几分钟,可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手机上还有几通未接来电。


  虞岁心中大喊不妙,连忙起身,刚推开办公室大门,就看见宋祁川带着小崔和寺维从电梯里走出来。


  她脸上还残留着睡意,头发凌乱,眼神迷离,压皱的丝绸裙掩在松垮的毛衣下面,生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宋祁川目光一紧,而后才迈步走到虞岁面前,沉下声音问道,“中午的餐厅是你预定的?”


  虞岁察觉出他语气里的寒意,下意识看向寺维,寺维抬了抬眉暗示,虞岁就心知肚明,这是自己又做错事了。


  “对啊。”她小声回到。


  “你确认了吗?”宋祁川俯视她,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细碎的额发。


  虞岁迟疑了一下,“确认...过了啊。”


  宋祁川不再说话,周身散发着冷意,小崔见状出来解释,“广林记味今天中午没有营业。”


  广林记味就是虞岁预约的餐厅,她不解,“可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没说啊。”


  “他们家上午被卫计委检测出有消防隐患,中午就停业整顿了,经理说已经打电话给你确认过取消订位了,你没接到电话吗?”


  “我...!”虞岁本想说些什么,蓦然想起自己留的是公司座机的电话,而刚刚她一直待在宋祁川的办公室里,想到自己的确失职,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不在工位,没接到电话。”


  宋祁川面不改色地经过了她,留下一句,“不要再有下一次。”


  然后就走进了办公室,半分情面都没给她留。


  旁边的周倩一脸得意,差点把“幸灾乐祸”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小崔拍了拍虞岁的肩膀安慰她,而虞岁虽然被宋祁川凶了一顿,可头脑却格外清醒,她问小崔,“餐厅经理说已经跟我确认过取消订位了吗?”


  小崔点点头。


  虞岁转过身看周倩,果不其然,对方听到她问这个问题以后变了脸色。


  

—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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