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岁月不居,如白驹过隙,待我蓦然回首,倏地发现记忆中美好的东西已随时光流逝,只留下浅浅的履痕……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除了我们一家人住的一个院子之外,还有一个二亩见方的大园子,它不仅承担着我们家的一部分经济来源,在那里,更是珍藏着我儿时太多太多的美好回忆。
那个大院子,东、西、南三面都是土墙,只有北面是两排大约十几棵枣树来充当围墙,西面偏南留有一个门,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一个大栅栏,简陋得很,从来不上锁。
整个园子没有任何建筑,主要栽有部分树种,大部分是洋槐,另外偏东南角有几棵榆树,西南部两棵杏树,北边缘有十几棵枣树,南边偏西有一片菜园,旁边有一口旱井。还有一棵很粗很粗的柳树,东、西、南三面的墙边上是类似于灌木丛的红笤子。
在那衣食匮乏的年代里,这个院子可以说是我们家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从小处说,春季的榆钱,夏季的槐花,还有枣子、杏,都是我们饭桌上的贴补和我们解馋的果子,但这也并不是家家都能享受到的。
从大处讲,就更有的说了:先说菜园,我们一家人吃的菜基本上全靠那片菜园子,有时还能分给左邻右舍一部分,光是买菜的钱就给我们家节约了不小的一笔开支。
再有就是红笤子,用它来编筐编篓,我们家的大筐小篓都是父亲用我们家的红笤子亲手编织的,还有好几个粮食囤也是红笤子编成的。
父亲编的这些东西,样子虽然不咋的,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但是经久耐用,比从集市上买来的结实得多。我那时还学会了一句话:编筐编篓,重在收口。
我家基本上不用花钱买这一类的东西,更多的时候,红笤子根本用不完,就拿到集市上去卖,又是家里的一项可观的收入。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后来大园子一分为二,哥哥和我各据其一,后来给我们盖的两座屋子上的所有木料,包括梁、檩条、椽子、窗户、门板等全部来自院子里的树木,没有再花一分钱,这应该是好大一笔钱啊!
那时作为小孩子的我,关心的可不是从院子里能获得多大的经济利益,感兴趣的却是这个大园子给我们带来的无限的快乐。
正因为园子里树木众多,每年的麦收过后,再下上一场透雨,就是我们捉知了猴的最佳时机了。
白天把手电筒的电量充足,天一擦黑,就奔赴大园子。有时候在地上有个小洞,洞口薄薄的,用手指轻轻挑开,随着洞口的扩大,一只知了猴便被俘虏了。
有时,知了猴刚出洞,在爬往树上的路上被发现,还有时在树上爬得正起劲,便在一束光的照射下乖乖就擒。
还有的知了猴是个急性子,早早地爬到树上,隐身在树叶枝丫的后面,但往往终归逃不过我们的火眼金睛,一竹竿下去,随之就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
如果时间晚了,知了猴就真的来个金蝉脱壳,摇身一变,变身为嫩知了,悬吊在树叶上,一旦被发现,我们照样是来者不拒。每发现一个,心头就是一喜,捉到手的感觉,真的是美美的,妙妙的。
尽管几乎是每晚都去园子里捉,但仍少不了漏网之鱼,应该是漏的还不少,白天的蝉鸣声就是明证,那叫声非常刺耳,连绵不绝,令人烦躁不安。
有时,到了晚上,父亲就带着我们去燎知了。在树下点起一堆火,然后猛劲地跺树,知了一个个的像飞蛾扑火般地直冲下来,我们上前就抓,随即撕坏翅膀,放进瓶瓶罐罐之类的容器里。炒知了的味道虽然不及知了猴,但毕竟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由于大园子场地宽阔,里面还有对我们来讲诱惑力极强的瓜果枣杏,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我们小伙伴的游乐场。
在里面,我们捉迷藏、砸铜钱、下棋、玩牌,玩各种各样的游戏,我们欢跳着,快乐着,用咀嚼的面筋粘知了,用弹弓打麻雀,用柳条皮做成呼哨,吹得山响,这个时期成了我们成长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
其实,我们还承担着一个任务:负责驱赶跑到园子里的羊啊猪啊之类的牲口,防止它们啃食园子里的东西。
有时候是真的有跑进园子偷吃的牲口,被我们赶出去了。还有的时候,根本没有牲口进园子,我们也去母亲那里邀功。
有一次,一个堂哥就屁颠屁颠地去告诉母亲,他凭一己之力就赶出去一群猪,还煞有介事地说抓住了一只跑得最慢的小猪,拽住猪尾巴就扔到墙外边去了……还果真挣回来了一把糖果儿……
小时候,对武打片特别感兴趣,整天模仿一些武打演员的动作,嗨嗨嗨地练个不停,可就是苦于手里没有兵器。
只要用心去想,办法总会有的,终于有人想出了好办法,使我们眼前一亮:就地取材,树枝树杈有的是。
说干就干,我们找来锯子、斧头,连大人们割麦子的镰刀都用上了。挑拣粗细匀称的、直溜些的树杈,锯下来,再细细加工,打磨成大刀、枪、叉、剑、棒之类的兵器,自己仿照评书、小说、电影中的厉害兵器起个名字。
比如板扇砍山刀啦,丈八蛇矛枪啦,霸王裂天枪啦,五钩神飞亮银枪啦,如意金箍棒啦,三股托天叉啦等等。
有个小伙伴造了个多尖的兵器,自己起了个更为霸气的名字:降妖伏魔第一神尖枪,为此,自己着实骄傲了好一阵子。
人人都有了兵器,我们玩起来就更欢了,舞动起来虎虎生风,经常上演现实版的关公战秦琼,武松斗项羽之类的不伦不类的戏份。我们不仅模仿电影里的打斗招数,自己还独创了一些招法,时间一久,练得还真的很熟练了,外人看起来,绝对能真的唬他们一下子。
我们玩得灰头土脸,衣服鞋子扯破了也在所不惜,回到家免不了挨一顿数落,可我们的喜悦是从内心向外冒啊!
有些事情注定要成为记忆,有生命就有回忆,拥有回忆,人生才得以丰润,岁月才充满诗情画意。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那个记忆中的大园子已完全失去了原来的模样,成了哥哥和我的两处院落。
但是,曾经发生在那里的点点滴滴的大事小情,一件件,一桩桩,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明朗,它将会给我留下一份永恒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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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作者简介
邵锁德,男,教师,县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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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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